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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公主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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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鏘聽到書耳說的話, 簡直快要氣炸了。

他是親眼見證了陪伴自己長大的姐姐舒爾是怎麽無助哭泣, 多次向母親請求想要留下的。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向來驕傲的姐姐也會哭得這麽弱小又可憐。

她在他眼裏是驕傲的,優雅的, 自信的,總之, 絕對不會像是他早上看到的那樣。

母親也曾猶豫, 心軟, 但最終也只能決定帶她離開。

舒鏘將這一切都算在了書耳的頭上。

都是書耳逼走了姐姐, 但是她憑什麽?

明明,她們是可以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, 不是嗎?她難道就這麽小氣, 連一個舒爾都容不下?

舒鏘今年十二歲, 他還不懂太多大道理, 他只認準了一點, 姐姐原本是可以留下來的。

舒鏘跑到了劉煙身邊,扯著她的衣服下擺,一臉憤憤地說, “媽媽, 你看,她!”

書耳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舒鏘身上,她示意劉煙的助理跟著她一起上二樓。

助理手裏拿著她今天所有的戰利品。

書耳雙手抱胸, 態度隨意地問劉煙, “媽, 我的房間是哪個?對了, 我不住舒爾住過的房間。”

書耳喊媽喊得很順暢,一點別扭的神態都沒有。

她像是一下子就適應了全新的生活。

這個女人太氣人了!小舒鏘被她氣成了一只河豚。

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適應的這麽快?這聲媽,虧她喊得理直氣又壯的。還有,就算她想住他姐姐的房間,他也是不會允許的!

劉煙,“你的房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,張媽,你帶她去二樓。”

被點名的張媽站了出來,“好的,夫人。”

書耳朝劉煙的助理勾了勾手指,示意他跟上,然後她率先邁步,腰板挺直地往自己房間走去。

書耳讓張媽幫她把今天買的東西一一放進空的衣櫃裏。

至於她自己,她忙著打量自己的房間以及洗手間。

張媽抽空看了書耳一眼,她想書耳等會也許會問她怎麽使用淋浴設備。書耳的衛生間裏,不管是抽水馬桶,還是淋浴設備,都是目前算是比較智能和先進的,雖然不是最智能最先進的,但至少比老款強上許多。

張媽覺得書耳從小家庭出來的,從來沒過過這種生活,可能一下子轉換不過來,等會也許連怎麽洗澡都不知道。

張媽手腳麻利,沒一會兒就把衣服裙子分門別類地掛好了。至於鞋子,書耳有專門的鞋櫃,目前那個鞋櫃上面只有可憐兮兮的兩雙鞋。

收拾好了之後,張媽恭敬地問,“小姐,還有什麽問題麽?”

書耳這時候衛生間裏打量,聽到張媽這句問話,她回,“沒有了。”

回完之後,她下意識嘀咕了一句,“這浴缸也太普通了吧,居然不是最新款,還是去年的款。”

書耳註重生活品質,所以知道自己會回到舒家之後,她早就對這個世界的新產品做了了解。

她雙手抱胸,斜斜靠著墻面,問,“我弟弟房間裏也是去年的款麽?”

張媽一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。

過了一會兒,她才吶吶地說,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
書耳歪頭,繼續問,“我這個房間最近沒有特意裝修過?”

書耳的眸光恍若實質,張媽下意識垂下了眼,幹巴巴地回,“沒有。”

書耳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哦,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嘲諷。

書耳的形象在張媽心中有點顛覆,這和她一開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樣。

在她心裏,書耳剛來到舒家,看到三層大別墅,看到客廳的巨型吊燈,還有墻上價值連城的名畫,古董,昂貴的家具,應該會覺得全身都不自在。

也許有些小姑娘一開始心裏一邊渴望著又一邊自卑著,覺得自己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。

但是看她現在,別提多自在了!

更別說她看上去似乎對自己的居住環境還有些嫌棄。

至於渴望,驚喜,貪婪這種表情,在書耳面上壓根就沒出現過。

她表現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從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。

但是劉煙是沒有必要騙人的。

張媽嘆了口氣,直覺舒家將來的生活不會無聊了,估計會很熱鬧。

書耳瞥了一眼張媽,發現她還沒走之後,催了一句,“你還有事麽?”

張媽搖頭,“沒有了。”

“那你可以離開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張媽離開之後,書耳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,換上了今天新買的內衣。

她吹幹頭發之後下樓吃了頓晚飯,吃飯的時候舒鏘不在,書耳也不在意,舒舒服服地吃完飯她就上樓睡覺了。

第二天還是在國慶假期,書耳睡到早上九點才起床洗漱。

她給自己紮了一個丸子頭,上面配了一個珍珠發夾,發夾是有牌子的,昨天花了劉煙小幾千。

昨天時間不算寬裕,書耳只買了這個一個發夾,不過暫時用用也足夠了。

她挑了一條到膝蓋的裙子換上,一切收拾妥當之後,她才拖著拖鞋慢慢下了樓。

下樓的時候,她發現這個點家裏已經來客人了。

張媽估計已經知道書耳不是個簡單角色了,就主動上前解釋了幾句,向書耳釋放明顯的善意,“小姐,這兩位是……前小姐的朋友,李茉小姐,還有許嵐小姐。”

李茉和許嵐這兩個名字對於書耳而言並不陌生。

舒爾的好朋友嘛,她們幾個天天混在一起,不過在書耳這個旁觀者看來,與其說她們是舒爾的好閨蜜,不如說是她的走狗更為恰當。

舒爾有真心對待的朋友嗎?

似乎沒有吧。

她只是需要一些捧著她,給她彩虹屁的人。

所以這兩人今天來是來做什麽的?給她下馬威的?在舒爾慫恿下來挑釁的?還是說是來給舒爾出出氣的?

書耳摸了摸有些餓得肚子,暫時沒搭理這兩個人,她開口說,“張媽,先給我上早飯吧。我喜歡吃傳統中式早餐,包子豆漿油條什麽的,都給我來一點。”

張媽,“好的。”

書耳這句話剛落,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帶著挑釁意味的笑容。

李茉陰陽怪氣地說,“某些人啊,也只能吃吃中式早餐了,她知道egg benedict嗎?她知道seafood bowl嗎?呵。”

許嵐捂嘴接了一句,“她肯定不知道呀,她估計聽都沒聽過吧。”

“那她可真可憐。”

說完,兩人同時咯吱咯吱笑了起來。

張媽眼觀鼻鼻觀心,一聲不吭的給書耳上了早餐,書耳面色不變的喝了一碗豆漿。在李茉和許嵐都以為她是個軟柿子,會裝作沒聽見,讓這波嘲諷就這麽過去的時候,書耳出其不意地將喝完了豆漿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她們跟前。

摔完之後,書耳拿起桌上的濕巾,擦了擦嘴,“你們在這冷嘲熱諷什麽呢?”書耳倒是不知道就這兩樣玩意兒都能成為炫耀的點了?她們該是多沒底蘊和內涵,才只能炫耀這種她從來都不以為意的東西?

一整只碗在李茉和許嵐面前破碎,陶瓷碎片落了一地,還有一些碎片濺起來,落在了她們的腿邊。

客廳裏一時間叮呤咣啷的。

李茉瞬間尖叫出聲,“你做什麽?!”

書耳言笑晏晏,語氣甚好,“教你們做人。”

李茉依舊在尖叫著。

許嵐惡毒地看了書耳一眼,尖銳的問,“你算什麽東西?敢教我們做人?”

書耳聽到這句話也不生氣,她慢條斯理地回,“就憑我是舒家的大小姐。你們,又算什麽東西?”

說完,書耳又加了一句,“對了,張媽,以後別讓她們進門了,她們是舒爾的朋友,可不是我的。我不想再見到和舒爾有關的任何人,或者事。”

許嵐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,“你不會得意太久的!伯父伯母養了舒舒十七年,這十七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,她們哪舍得讓舒舒受苦?舒舒早晚會回這個家的。”

書耳歪了歪頭,笑,“不好意思啊,我覺得她回不來了。”

“你!”

書耳已經很不耐煩了,“保安呢?還不把她們兩個趕出去!”

書耳語氣一點都不客氣。

李茉高昂著頭,聲音尖到快要破音,“我們自己會走!呵呵,我們走著瞧!”

“看你還能得意多久!”

李茉和許嵐都離開之後,書耳才再次開始享用起了早餐。她的神色很平靜,喜怒不形於色,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剛才兩人的影響。

在場的幾個幫傭覺得自己對書耳又多了幾分認識。

敢糊弄她,欺負她的,倒是一個都沒有了。

書耳吃著肉包子的時候,舒鏘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走了出來。

他蹙眉看著她,語氣帶著點不認同,“你真的好粗魯。”

剛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,李茉和許嵐在家裏撒野,本來他想出來說幾句,但是他後來發現他根本沒有出現的必要。書耳一個人就足夠對付她們兩人了。

書耳聽到這句評價渾不在意,“是啊,誰讓我從小不是在這個家裏長大的呢?我呢,從小在鄉下長大,會爬樹,會捉魚,更會罵人。”

最後四個字其實是書耳故意嚇唬舒鏘的。

這句話當然不是真話,不過也不能算假話。

出乎她意料的,她還真的成功嚇住了舒鏘。

可能不管是昨晚,還是剛才,她的表現都甚為囂張,符合她自我評價的“更會罵人”四個字,所以舒鏘一時都不敢說話了。

書耳一下子就知道舒鏘的大概段位了。

反正就四個字,不足為懼。

書耳沒再去搭理舒鏘,自顧自地慢慢吃完了早餐。

其實吃中式早餐這個習慣,還是她上輩子養成的。她父母就喜歡這種早餐,她跟著吃,吃習慣了之後也不想改了。

吃完早飯之後,書耳準備在別墅裏走走,消消食。

她剛走到二樓,就聽到有個房間裏傳出了鋼琴的聲音,她頓了一下,朝發出鋼琴聲的地方走去。

舒鏘並沒有關上門,所以她一到門口,就看到舒鏘在他專屬的琴房裏練著鋼琴。

書耳雙手抱胸,側靠著門框,靜靜聆聽。

說實話,舒鏘的琴技對他這個年齡段而言,已經算是很不錯了。

所以一曲結束之後,書耳很捧場地鼓起了掌。

聽到掌聲,舒鏘下意識回頭,看到給他鼓掌的人是書耳之後,他猶豫了兩秒,才問,“你聽得懂嗎?”

她不知道舒鏘腦補了什麽,居然把她腦補成一個連鋼琴都聽不懂的人。

書耳決定收回剛才心裏對舒鏘的讚賞。她不但要收回讚賞,還要好好磨磨他的銳氣。

“你的鋼琴技藝不錯,不過也就不錯而已。”

舒鏘這個年紀,最是爭強好勝的時候。

他平日裏上著幾百美金一節的1對1授課,他的授課老師在業內頗有名氣,而他從小受到過太多讚美,以致於他驕傲,自信。

他平時聽得最多的話就是,“小舒彈得太好了,將來是第二個李斯特吧?”

“這麽動聽的音符,居然出自一個十二歲的小少年,真讓人不敢置信。”

“小舒前途無量啊。”

他從來都沒有聽過,“也就不錯而已”這種話。

舒鏘懷疑地看了書耳一眼,他打心裏覺得書耳只是在不懂裝懂。

書耳一下子就看懂了這個小孩的眼神,“不服?”

舒鏘嗯了一聲,“不服。”

書耳露齒一笑,“不就是炫技嗎?我也會。”

舒鏘主動讓出了自己的位置,“那你來。”

書耳不客氣地占據了舒鏘的位置。

因為要炫技,所以書耳選擇了《卡門主題變奏曲》。這首曲子對指法要求極高,初學者,或者技藝不精通者,是絕對彈不了的。

但是光炫技是不夠的,如果只是技巧嫻熟,那麽到她這個年齡的時候,舒鏘肯定也會有她現在這個水準。她不能讓舒鏘覺得,她只是勝在活的時間更久,有更多的經驗上面。

她上輩子也師承名師,但是書耳不得不承認,舒鏘確實天分不差,她上輩子12歲的時候,也就比舒鏘好上那麽一點點。

所以,要讓舒鏘心服口服,除了炫技,她還要表現出更多東西。

書耳將手指放上琴鍵,音符慢慢從她的指間流出。

舒鏘一開始不以為意,但是慢慢地,他的表情變了。她的彈奏,和剛才他彈奏的,高下立現。

其實光從技巧上來說,舒鏘自認為自己和書耳差的只是時間。等他到了書耳這個年齡,他肯定也有書耳這般嫻熟的技巧。

但是聽到書耳的音樂之後,他意識到,他只是在簡單地彈奏,但是書耳不是。

她是在玩音樂。她的琴聲聽上去更自由,更活潑,像是註入了靈魂,活了一般。

有靈魂的音樂,和沒有音樂的靈魂,是截然不同的。

直到書耳收回手,舒鏘很久都沒有說話。

“怎麽樣?服不服?”

舒鏘有些別扭地說,“服了。”

舒鏘覺得自己可能對書耳有些誤解,能夠彈出這麽歡快自由音符的書耳,不會是一個惡人。

她更應該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小仙女。

所以他不明白,書耳為什麽對舒爾有那麽大的敵意,不讓她留在家裏。

舒鏘悶悶出聲,“我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,她對我很好,很照顧我,我很喜歡她。”

書耳哦了一聲。

“所以,你能不能也喜歡她?”

書耳很幹脆地說,“不能。”

舒鏘決定收回剛才自己覺得她像善解人意的仙女的那句話。

他有點委屈,也有點不解,十二歲的他,小腦瓜子還不能理解太多,他問,“為什麽呢?”

“人心覆雜,經不起考驗。”書耳說完,站起來伸了個懶腰,然後拍了拍舒鏘的肩膀,“小夥子,等你長大也許就懂了。”

舒鏘說,“那我以後能見她嗎?”

“那是你的事,與我無關。”

“那我還能叫她姐姐嗎?”

“與我無關。”

“如果她過得不好,我可以給她我的零用錢嗎?”

“與我無關。”

這個姐姐好像有點酷。

舒鏘又看了一眼書耳,有點別扭地小聲說,“我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你了。”

她沒有限制他和舒爾交往。光這一點,就讓舒鏘覺得書耳也沒他想象中那麽壞。

書耳哦了一聲。

書耳其實並不在乎舒鏘喜不喜歡她,她剛才彈琴也只是隨心所欲地順著自己的心意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更沒有刻意討好舒鏘。

舒鏘小聲說,“爸爸媽媽好像要給你改個名。”

“哦。”

名字這種小事書耳還真不在乎,如果換個新名字,她也能接受的。

“晚上家裏會舉辦一個家宴。”

“嗯。”

這點劉煙早就跟書耳說過了,不管怎麽說,她現在回了舒家,是舒家人,自然要讓自家人好好認認她這張生面孔。

“你緊張嗎?”

舒鏘本來想說,如果你緊張的話,我可以安慰你一下,到時候我還能幫你,但是舒鏘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,書耳就淡淡地說,“不緊張。”

舒鏘幹巴巴地,“哦。”

書耳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雖然我不緊張,也不害怕,不過,還是謝謝你了。”

晚上要穿的衣服劉煙特意讓助理送來了。

因為只是家宴,不需要太隆重,所以劉煙也只是讓助理給書耳帶來了一件禮服。

既然沒有造型師,書耳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抹了個睫毛膏,塗了口紅,她這張臉底子太好,就算不化妝,也要比99%上了妝的女生都要好看。所以光睫毛膏和口紅就足夠了。

她給自己編了一個發辮,換上了一雙水晶高跟鞋。

書耳這邊剛打扮完,舒鏘就悄悄地從門外探進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。

書耳背脊挺直,沒有回頭,依舊對著眼前這面鏡子整理著裝。

不知道為什麽,舒鏘總覺得眼前這個書耳,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
昨天以及今天,書耳雖然全程都表現的很囂張,氣焰高昂,但其實她身上沒多少距離感。她就真的表現的像是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,雖然氣勢囂張了一點,但很接地氣。

但是現在的書耳,臉上像是帶上了一副面具,她身上貴氣盡顯,氣質出眾,帶著若隱若現的距離感。

看著,像是一個真正的名媛。

要不是清楚的知道書耳的出生,舒鏘還會以為這是哪家精心嬌養長大的大小姐。

書耳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
她坐著的時候感覺還好一點。她一站起來,氣質被高跟鞋一襯托,整個人顯得越發矜貴了。

舒鏘覺得,書耳似乎比他的姐姐還要更名媛範。

書耳慢慢回頭,姿態從容,語速不快不慢,“客人都來了?”

都說高跟鞋是女人的戰靴,一穿上,就能讓自己增加不止一分戰鬥力。

書耳氣場全開的時候,本來就很女王範,很能唬人了,更別說她現在穿著八公分的細高跟。

舒鏘還有點沒反應過來,過了兩秒才說,“差不多都到了。”

他還是沒能想明白,一個人怎麽會有兩幅面孔,該嬉笑怒罵的時候比誰都囂張,該裝腔作勢的時候比誰都能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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